“江南佳丽地,金陵帝王州。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这是南朝诗人谢朓所做的一首描绘帝都金陵繁华盛景的著名五言诗。诗中的“金陵”就是如今的江苏省会南京。而“秦淮”一词的传颂,离不开诸多文人墨客对南京的沉醉。
王献之吟咏的“桃叶歌”、李白颂唱的“长干里”、刘禹锡感慨的“乌衣巷”、杜牧书写的“秦淮酒家”、萨都剌记录的“石头城”,文人眼中的这片秦淮之地,既离不开颂爱情佳话、眺凌波游船、数市井繁华,也能临岸怀古、诗酒言歌,抒心中所愿、诵千古诗篇。
细想来,南京是一座独特的古今交错的城市。一半沉睡在悠悠历史里,千丝万缕理不分明;而另一半环抱繁华,兴致勃勃地追逐着现代的潮流脚步。
有人说,身处南京城,容易触景伤情,因为目之所及皆是时间的摧残。“地拥金陵势,城回江水流。当时百万户,夹道起朱楼。亡国生春草,王宫没古丘。空余后湖月,波上对瀛州。”正如李白笔下的东晋兴衰,她承载了五百年六朝都城的辉煌与崩塌,在极尽的繁盛与疮痍间轮回辗转,在尖刀的磨砺声中置死后生,在战争的洗礼中蜕变、沉淀、温厚。
而我眼里的南京是一位历经风霜却又风韵十足,不失天真温婉的姑娘。她依山作裙,傍水作发,滚滚长江,环身作带,钟山龙蟠,石头虎踞。在她似水柔情的眉眼中,我看到一颗温玉般的眸子,坚定地凝望着未来。
熙春的南京是一盘泼满五彩花色的调色盘。“船上管弦江面绿,满城飞絮滚轻尘。忙杀看花人。”初春三月的漫天樱花拥簇着一旁古朴的古鸡鸣寺,悄悄绽放于大学和公园一隅的二月兰和紫阳花与此处的青春物语和亲情温暖共同书写了南京春日最动人的风物诗。若潜心观察,便能从各色花蕊绘成的五彩画布中欣赏到这幅被岁月精心描琢的风景画。
仲夏的南京是一首梧桐与蝉鸣交织的奏鸣曲。“垂緌饮清露,流响出疏桐”,时至今日,陵园路上茸茸如海的参天梧桐,树冠繁密,遮天蔽日,从叶间漏出的丝缕阳光在地面微微飘动,似美人低眉垂眼轻舞着,蝉声在一旁高声伴奏小曲,已成为我心底挥之不去的南京印象。
秋天的南京是一片鎏金色的天地,“金陵”二字已将她秋天的模样描绘得淋漓尽致。明孝陵的神道、五彩斑斓的中山植物园、清凉山公园的银杏谷、南大的鼓楼老校区......无论是日和还是阴雨,只要秋风乍起,金黄的落叶就会从梧桐和银杏飘下,吹动内心最本真的涟漪,缓缓沉入最美的清秋一梦。
冬日的南京是一篇宁静与清傲的随笔。紫金山的冬景总是最值得品味的,戴玉披银、琼枝玉树,一片晶莹洁白,心中陈杂也归于沉静,人在其中,犹入仙境。“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冬日游赏的最佳去处定是在梅花山上赏梅,凛冽北风,拂下了秋叶,吹眠了姹紫嫣红,却挡不住梅花临潇盛开。在纯洁白雪的拥簇下,孤傲的梅花愈加意气风发。此时的北风收敛了锐气,温柔地携梅香远行,吹向抽芽的柳枝头,拂遍波平如镜的湖面,融在润物细无声的春天里,落入今夜的金陵一梦。
相看两不厌,只有金陵城。